过去的教育会把“学生学什么，学生如何学？”视为教育的基本问题，现如今，随着人工智能的加速发展及其对生活和工作产生的颠覆性影响，“学生为何要学习？”这个问题已经成为前所未有的“教育基本问题”——之前被我们当做教育活动前提的第一命题（如果不需学习那又谈何教育），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可被质疑的假设（真的还用学吗），教育的重点正在从“学什么”转向“为什么学”。
“学生为何要学习？”这个问题的提出，是对教育目的和方法的深刻反思。在AI时代，学习不仅是获取知识，更是发展人类独有的能力，找到个体在社会中的定位和意义。教育需要帮助学生理解：学习不仅仅是为了应对考试或找到工作，更是为了塑造自我、实现人生目标和积极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。
一、”学生为何要学习“成了问题
传统上，学生学习是为了掌握知识和技能，找到工作并在社会中立足。然而，随着AI的普及，许多过去需要人类完成的任务如今可以由机器高效完成，这让人们开始重新思考学习的意义和目的。
AI可以快速处理信息、解决复杂问题，甚至在某些领域超越人类的能力。学生可能会质疑：“既然AI能做得更好，我们为什么还要学习这些知识？” 这直接挑战了传统教育以传授知识为核心的模式。
AI和自动化导致许多传统职业发生变化或消失，使得“为就业而学习”的逻辑不再可靠。学生开始思考：学习是否真的能带来稳定的职业和生活保障？这促使人们从功利性的角度转向更深层次的思考——学习是否有助于个人成长、实现自我价值和社会责任。
许多教育体系仍然采用“填鸭式”教学，强调标准化考试和成绩，而忽视了批判性思维、创造力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。学生可能会感到所学知识与现实生活脱节，进而质疑学习的意义。
在此背景下，美国课程重构中心（CCR）认为，教育者需要重新思考教育的目标，强调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、创造力、情感智能和道德判断等人类独有的能力——这些能力是 AI 无法轻易复制的，也是学生在未来社会中立足的关键。
教育学人按：在未来，只有做 AI 做不了的事才能安身立命、快意人生。
这要求我们重新评估教育目标和方法，强调根据学生的个人需求、偏好和节奏来个性化学习体验。个性化至关重要，因为学生是多样化的，他们来自不同的背景，具有不同的特长和学习风格。传统的“一刀切”教学方法在激发学生“为自己而学（Learning to Be）”的方面是不足的，可能导致学生的不参与或成绩不佳。
二、学习的四个关键驱动因素
随着AI的快速发展，传统的教育和工作方式受到了挑战，这引发了关于人类学习相关的问题。AI现在可以展示出其知识、技能、性格和元学习的卓越能力，这些曾经是人类独有的，但现在 AI 在这四个维度不断挑战人类。
课程重构中心（CCR）2024 年出版了《AI 时代的教育（Education for the Age of AI）》，我在和大家共读时又发现了《Drivers: Why Should Students Learn, Given AI? Cross-Dimensional Drivers of Motivation: Identity, Agency, and Purpose》这份导读性文件，这篇文章探讨了在人工智能（AI）时代，学生为何仍需学习，以及如何通过四个关键驱动因素——动机、身份、能动性和目标——来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。
在AI时代，真正的竞争力不在于与AI比谁更擅长数据处理，而在于人类如何发挥自己的独特优势——动机、身份认同、能动性和目标感。这些能力是任何AI都无法替代的，正因如此，学习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。AI的强大功能使其成为高效工具，但如何有效、安全、负责任地使用AI，关乎人类未来的命运——这仍需要人类智慧。
动机、身份认同、能动性和目标感这四个驱动因素相互作用，共同激发人类的学习。动机（Motivation）提供初始的推动力，身份（Identity）帮助学生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方向，能动性（Agency）使学生能够主动参与和控制学习过程，目标（Purpose）则为学生提供长远的方向和意义。通过综合运用这些驱动因素，教育者可以更有效地激发学生的学习动力，帮助他们在AI时代取得成功。
动机（Motivation）被定义为激发、引导和维持人类行为以实现特定目标的驱动力。动机是内外因素的复杂交织，主要分为内在动机（由个人满足感等内部奖励驱动）和外在动机（受外部奖励如成绩或认可的影响）。动机在AI时代至关重要，因为人类的动机塑造了AI的发展和应用——AI系统可以有编程目标，但不具备人类设计出 AI 的冬季——AI可以处理大量数据、执行复杂任务，但它无法复制人类的情感、创造力和道德判断。
内在动机：激发学生对学习内容的个人兴趣和好奇心，使他们从内心渴望学习。例如，教师可以设计有趣和富有挑战性的学习活动，让学生在探索中获得成就感和满足感。
外在动机：通过设定明确的奖励和认可机制，如成绩、证书、奖学金等，激励学生努力学习。同时，教师和家长的鼓励和支持也可以增强学生的外在动机。
个性化学习：利用AI技术提供个性化的学习体验，根据学生的学习进度和兴趣调整教学内容和方法，使学习更加符合学生的个人需求，从而提高学习动力。
身份（Identity）指的是个人对自己在更广泛社会世界中的角色、特征、价值观和信仰的理解和内化。它包括个人如何看待自己以及他们认为他人如何看待他们。身份形成是一个受个人经历、文化和社会背景以及与重要他人的互动影响的复杂过程。身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演变，通常在青春期和中年等过渡阶段发生重大变化。
自我认知：帮助学生了解自己的兴趣、优势和价值观，使他们能够更好地定位自己在学习中的角色。例如，通过自我反思和职业规划活动，学生可以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学习目标和方向。
归属感：通过建立积极的学习社区，让学生感受到自己是集体的一部分，增强他们的归属感和认同感。例如，组织团队合作项目和课外活动，促进学生之间的交流和合作。
文化和社会背景：尊重和融入学生的文化和社会背景，使他们感到自己的身份被认可和尊重。例如，教师可以引入多元文化的内容和视角，让学生在学习中看到自己的文化价值。
能动性（Agency）指的是个人独立行动、做出选择和控制自己行为和决策的能力。它与个人对自己影响事件能力的信念密切相关，即自我效能感。能动性是有效学习和内在动机的关键。
自主学习：鼓励学生自主设定学习目标和计划，培养他们的自我管理能力。例如，教师可以提供自主学习的时间和资源，让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和需求进行探索。
决策参与：让学生参与学习决策过程，如选择学习内容、评估方法等，使他们感到自己的意见和选择被重视。例如，教师可以组织学生参与课程设计和评估，听取他们的建议和反馈。
解决问题：通过设计真实世界的问题和项目，让学生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发挥能动性，培养他们的创新和批判性思维能力。例如，教师可以布置与社会问题相关的项目，让学生在解决实际问题中学习和成长。
目标（Purpose）是指中心的、自我组织的生活目标，驱动个人的思想、行动和行为，提供方向和意义。它通常源于个人的热情、特长、价值观以及对世界产生积极影响的愿望。
个人目标：帮助学生设定个人的学习目标，使他们有明确的方向和动力。例如，教师可以与学生一起制定学习计划，设定短期和长期目标，帮助他们逐步实现。
社会目标：培养学生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，使他们认识到学习对社会的贡献。例如，教师可以引入社会问题和全球挑战，鼓励学生通过学习为社会做出积极贡献。
意义感：通过引导学生反思学习的意义和价值，增强他们的内在动力。例如，教师可以组织讨论和反思活动，让学生思考学习对个人成长和社会发展的重要性。
动机、身份、能动性和目标是人类经验的核心，它们相互关联，对心理健康至关重要，帮助个人过上自主、自我调节的生活。在AI驱动的世界中，这些要素变得更加重要，因为AI的决策过程，通常优先考虑效率和逻辑，而不是人类的动机、身份、能动性和目标。教育者必须积极培养这些人类要素，以确保AI的能力增强人类福祉，而不是削弱它。
